第287节
??宸妃可千万别出事啊,要是伤及性命,这事就更严重了。 ??玉妃也是一脸忐忑,她只是想让宸妃滑胎,但是以防万一,药下得很重,丢了命也不奇怪…… ??若是宸妃丢了命,岂不是更好?那样的话,除了皇后,就是她了…… ??玉妃按捺不住激动,手帕都给拧成了麻花。 ??老天保佑,既然这事都让她做成了,干脆就让宸妃血崩而亡吧! ??殿里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,庄院判踉跄着跑出来,袍子上染的血更多了。 ??他一出来,就跪倒在地:“陛下,宸妃娘娘血流不止,臣已是黔驴技穷,请您再召其他太医来试试!” ??“什么?”皇帝震怒,“你不是妇科最厉害吗?只是小产,怎么就不行了?” ??“药下得太重了。”庄院判道,“臣施了针,仍然没有办法……” ??“皇帝,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,宸妃的性命要紧。”太后及时出声。 ??皇帝醒悟过来,立时吩咐:“快去太医院,把当值的都叫来,还有院使院判,都召进宫来!” ??然而,话才说完,内殿悲声大作,一群人哭喊:“娘娘,娘娘!” ??皇帝震惊不已,连声问:“宸妃怎么样了?宸妃怎么样了?” ??春晓哭着跑出来,跪地禀道:“陛下,我们娘娘……没了。” ??“没了?这就没了?”皇帝整个人都懵了。 ??他这后宫,虽说少不得争宠,但大体还算太平,可现在居然出了人命,还是一尸两命! ??皇帝脑袋一晕,都有些站不稳了。 ??玉妃心中狂喜,眼看皇帝心乱如麻,趁着混乱喊了一声:“陛下!宸妃姐姐死得好惨啊!您一定要为她报仇!” ??皇帝神情震动,慢慢找回理智。 ??对,宸妃是被人害死的,不能就这么算了。 ??他目光沉沉,扫过眼前众人,喝道:“谁?究竟是谁给宸妃下的药?” ??胡恩小声提醒:“陛下,方才找到装药的瓶子了。” ??哦,对。 ??皇帝颤抖着手,拿起那个小瓷瓶。 ??“池小姐呢?” ??不等胡恩回答,里面传来一声:“陛下,臣女在此。” ??皇帝抬眼看去,就见池韫从寝殿里款款走出来。 ??她脸上没有笑意,但也没有悲痛,就那样平平静静,过来施礼。 ??皇帝脑子里乱糟糟的,一时想着,池韫是奉他之命进宫办事的,不可能对宸妃下手。一时又想着,可物证在此,她又确实与长福宫相处不好,说不定真的动了不该有的念头呢? ??正在纠结之际,忽然瞥到玉妃。 ??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,张口无声地说了几个字。 ??什么?她说的是……大……大长公主? ??皇帝仿佛一盆冷水浇头,瞬间冻得哆嗦。 ??大长公主?对,池韫背后是大长公主。在自己坐上皇位之后,愤而避居朝芳宫的大长公主。让他父兄忌惮不已,临走前还吩咐要除掉的大长公主。 ??尽管彼此之间的关系已经和缓,甚至近来还提点他不少事,但是皇帝没忘记,他们最开始应该称之为仇人! ??自家让帝室一支血脉断绝,大长公主巴不得康王府也绝嗣! ??如此说来,池韫下手害宸妃一点也不奇怪啊! ??那自己叫她进宫来,岂不是引狼入室? ??皇帝的手颤得厉害,看着池韫的目光也变得怀疑起来。 ??太后看着不对,喝道:“皇帝!” ??皇帝一个激灵,茫然看过去。 ??太后暗恼他不着调,干脆抢过主动权,问道:“池小姐,玉妃指称,是你下药害了宸妃,你怎么说?” ??池韫惊讶:“玉妃娘娘怎么会这么想?宸妃娘娘出事,对臣女有什么好处?太后派臣女来照顾宸妃娘娘,臣女是万般小心,就怕出问题。太后娘娘,不瞒您说,臣女现在就在害怕,会被您怪罪……” ??说到这里,她低下头,似乎在拭泪。 ??太后见她如此,语气温和下来:“也没说就是你做的,不过问几句罢了。” ??玉妃眼见太后偏向她,心中大急,说道:“太后娘娘,物证在此,除了池小姐,还能是谁做的?您可要为宸妃姐姐做主啊!陛下!” ??皇帝缓过来,慢慢问:“池小姐,这药瓶你认识吧?” ??胡恩接过瓷瓶,捧到池韫面前,让她细观。 ??池韫只看了一眼,就道:“这药瓶是我们朝芳宫日常用的。” ??“好,那你如何解释,这药瓶会出现在茶房里?” ??池韫慌忙摇头:“臣女不知道,或许、或许是下药之人随手扔下的。” ??皇帝不说话了。 ??这解释着实牵强,根本不能打消他的疑心。 ??太后想了想,说道:“朝芳宫的凌阳住持,经常会送香丸进宫,对吧?偶尔也会孝敬一些自制的药丸,宫中有药瓶并不奇怪啊!” ??“对对对!”池韫连连点头,“臣女如果要下药,怎么会留下这么重要的证物?” ??“这谁知道?说不准你太紧张漏下了。”玉妃转头道,“陛下,您千万不要听她狡辩,宸妃姐姐爱清净,整个下午都没什么人进出。那茶房里来来去去只有一两个宫女,只要她把人给支走,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?” ??说到这里,玉妃冷笑一声:“池小姐,本宫说的对吗?” ??辩!看你还怎么辩!知道这世上什么罪最难脱吗? ??欲加之罪。 ??只要皇帝心里忌惮大长公主,哪怕证据不那么完美,哪怕漏洞始终存在,他都会相信。 ??玉妃低下头,在别人看到的地方,扬起了嘴角。 ??然后,她听到了池韫的声音—— ??“对。原来,玉妃娘娘就是这么做的呀!” ??第362章 有个证人 ??玉妃的笑容,凝固在了嘴角。 ??她猛然抬起头,看着池韫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想反过来诬陷本宫?” ??池韫笑了笑,目光往下一瞥,问道:“玉妃娘娘,您下午戴的珍珠链子呢?” ??玉妃握住手腕,警惕地看着她。 ??“是不是断了?还叫绿荷捡了半天。” ??玉妃淡淡道:“不错。可本宫一直站在旁边,没有踏进过茶房。” ??“真的?” ??“当然。”玉妃漠然道,“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,物证在此,你就是嫌疑最大的人。” ??池韫点点头:“玉妃娘娘说的是,长福宫的外人,就数我最容易下药。可您也一样有嫌疑,不是吗?您说没有踏进茶房,可臣女已经问过绿荷了,她捡珍珠的时候,有一段时间下了台阶。那会儿,茶房里一个人也没有,您进去了,也不会有人发现的。” ??玉妃冷笑道:“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,本宫手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落胎药。相反,那个药瓶,就是你下药的证据。” ??她转过头,向皇帝伏下身:“陛下,臣妾是什么样的人,您是知道的。倘若真是臣妾下的手,这药从何来?您可以派人到灵秀宫去搜,去问,但凡有一丝一毫嫌疑,臣妾都无话可说。” ??池韫闻言笑了起来:“玉妃娘娘,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得很干净,一点把柄也不会有?” ??玉妃抬起头,迎上她的视线。 ??池韫冷视着她,轻声道:“您错了,臣女手里,恰恰有一个证人。” ??她这笃定的态度,让玉妃猛然瞪大了瞳孔,不由浮出失控的感觉。 ??池韫已经转回身,向皇帝请示:“陛下,楼大人应该已经等在宫门外了,请您特许,准其入宫。” ??皇帝听她听到楼晏,被玉妃扰乱的心神才算恢复了。 ??对了,还有楼晏,即便不相信大长公主,他也该相信楼晏。 ??“胡恩,去接楼四进宫。” ??“是。” ??等待的时间里,寝殿内一直传来低低的泣声。 ??皇帝想起宸妃,这个女人陪了他三年,虽然说不上宠爱,可到底有几分情分。他想进去看一眼,却被太后拦住了。 ??“母后?” ??太后道:“里头都是血,等她们收拾了,皇帝再进去吧。” ??看到庄院判一身的血,皇帝没有作声。 ??不多时,胡恩回来了。 ??“陛下,娘娘,楼大人觐见。” ??“快请。” ??楼晏踏入殿门。 ??他身上披着裘衣,毛茸茸的领子,衬得脸庞光洁如玉。肩上的雪花还没拂去,带来几分孤寒之意。 ??在众人的注视下,他解下裘衣,交给内侍,低身行礼:“臣楼晏,参见陛下,参见太后、皇后。” ??皇帝仿佛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,忙道:“平身。” ??太后的神情也缓和了下来,只有玉妃,刚才那种失控的感觉,转变成了心慌。